“马征,你又偷懒!”
刚刚进入塔内的黄衣女子见着那洋装青年懒散着踏下最后一级台阶时,不由得高声指责起来,可对于她的指责,被叫做马征的洋装青年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右手提着那把看着已有些年月,枪身护木都暗沉无光泽的半自动步枪。马征径直向塔外走去,只是在与黄衣女子擦肩而过时,他才勉强着打了个呵欠说道:
“你来了我自然就下班了,怎么能叫偷懒!这里交给你啦。”
对于他的狡辩,黄衣女子自然气急,责任心极强的她认为既然轮班值守黑塔,那自然是需要在塔顶眺望处交接班的,现在她刚入塔,马征就已下到塔底,稠城外那些需要黑塔警戒的某些险地自然就有了一段监视空窗期,虽然不长,却也不该。
黄衣女子心中气恼,又不好再加指责,因为马征的一只脚已经迈出塔外,身形并没有随着语言停止的她也已踏上了一级台阶,背对着的二人即将分开。
就在此时,
“轰!”
的一声巨响传来,响声雷动,连这坚固黑塔似乎都被震颤了起来,几缕浮尘在光线中清晰可见。
“刷”
巨响未落时,两道身影就一前一后,以肉眼都几乎难以捕捉的速度在黑塔内那蜿蜒回转的阶梯上急剧穿梭起来,带起的破风声激得塔顶悬吊下来的巨型撞钟都摇晃起来,轻轻嗡鸣不停。
“狮子山脉深处,离魂谷,它怒了!”
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刺到了洋装青年马征凭栏远眺处的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着轻易地就将巨响传出的地方定了位,发生何事也定了性,只是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极大的震撼!
......
“你居然还敢回来?!”
黑塔上的一男一女所说的那深谷内,溶洞外,原地站立已要半夜的郭裂终于听到了他想要听到几声怪异叫声,脑海中立马翻译出了这叫声的原意。当然,刚刚的那道巨响不算。
耳内湿湿的感觉很不好受,他却在心中暗暗庆幸说道还好,还好。只是被震出了点血而已,刚好还可以把耳屎给松动一下。
巨响炸裂时,郭裂其实已经做好了被四分五裂的准备,惋惜着今天好不容易得到个机会,凝聚起了这具还算不错的身体,却没想到一夜未过,就要损在此地,真是让他觉得恼火。
好在那道近乎实质的巨响音波在堪堪近身时突然减弱,除了将他耳膜震裂,出了点血以外,到也没有真想要了他的命。
“哎!就知道你这家伙脾气不好,不就是偷偷出了谷,没有跟你打个招呼而已,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
逃过一劫的郭裂苦笑着往洞中走去,边走边抱怨那个无形的存在太过小气。
此时洞中,原本空无一物的中心位置,荡起了一片涟漪,就如平静湖面忽然荡起波纹一样,那波纹荡到一定程度,突然碎裂开来,碎片不及落地就消散在空中,星星点点,煞是好看,而洞中景象,已经换了一番面目。
......
巨响发生时,整个稠城统统都被震了一次,有百姓冒着冲撞宵禁被抓的危险跑到了大街之上,极为惶恐。
稠城城南,唯一的一所高等武院内,有栋白色小楼阳台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抬头观星,他的视线并没有随着巨响的传来而移开,而是眉头微皱着自语了一句:
“镇国神兽异动,真正的大劫终于要来了吗!”
话音落时,老者已经从那白色小楼上消失不见,不知去向。
城西军营,宽广的训练场中,一个魁梧的身影停下了手中挥舞的长矛,刚毅的脸上厉色闪过,他举起手来,两根手指在空中转了两下,紧跟着就有凄厉的军哨声陡然响起,刺破军中宁静。
片刻后,大队甲胄在身,手握兵刃的军人们从各处营房里急速冲了出来,迎接他们的是空中炸雷般的一道命令:
“整队,出城,目标狮子山。目的,外围常态梳理一次!”
军令如山,半夜被惊醒的军人没有发出一句不满的声响,只是沉默着整队,沉默着开拔,沉默着离开军营,城市,悄然进入了黑暗的狮子山脉。而那魁梧将领,则骑着一匹浑身长满鳞甲的高头大马,独自离开队列,向着纵深而去。
城中官衙大堂,一位身着白色唐装的中年女子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文件,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官衙门廊处,眼角鱼尾纹突地再舔一条,更显劳累。
她叹息着伸出一只手掌摊在身侧,一柄带鞘长剑就从黑暗里递出放在了她的掌中。等那递出长剑的白皙手掌退回黑暗时,中年女子也消失于门廊之外。
......
“快走快走!”
巨响发出时,刚刚翻越高墙进入院内的少年们被吓得不轻,大队的警卫从远处那武院正大门旁的的房间里冲了出来,非常警惕地四处观望起来,本来幽暗的院内各处灯光突然亮起,照得各处角落通明一片。
少年们还好地形熟悉,即刻改变了原定路线,隐入了一片果林之中,在那些警卫还没有开始加急巡查前连滚带爬地穿过了果林,然后在临近大路的一处凹陷停下了身影。
胥鹏宪靠在路沿,一边掀起一块蒙着草皮的石板,一边冲着身后打了一个手势,众少年们陆续跳进石板下的坑洞同时,他也在焦急地四处观望,嘴里不停的无声计着数,等到徐逸一头扎了下去后,他立马缩身钻进了洞中,石板也被他重新翻回了原位。
石板刚刚放下,大路的拐角处,一队警卫就快速地走了过来,手电四处乱晃,好在那块石板上蒙着的草皮非常逼真,在亮光下与别处没有区别,警卫的目光一扫而过,没有发现异常。
头顶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坑洞中挤作一团的少年们终于长舒了口气,但他们还是不敢出声抱怨脸上坐着的不知是哪人的屁股,也不敢推开恰恰顶在胯下的不知是谁人的膝盖,只是强忍着等着最前面的同伴顺着不到一米高的坑洞开始向前爬行起来。
坑道弯弯拐拐,少年们一个接着一个爬了不知道多久,最为痛苦的是何庸红,他被一根绳子绑在腰间,一路都由李林拖拉着前行,直到胥鹏宪低声招呼着已到位置时才惨呼一声道:
“我觉着屁股都要漏了!”
少年们低声笑了起来,他们没有即刻推开头顶的又一块石板,而是半倚在坑壁上,有些倦怠地沉默起来,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刺激了,安全下来后让他们还有点不敢置信,一时半会间都还不想脱离这个密闭的空间。
李林故意地拍了拍趴在他腿上的何庸红的屁股后,也不去理大个子少年的痛哼声,自顾自说道:
“刚刚那声巨响真他妈吓人,你们发现没有,好像是从我们来的那个方向传过来的?”
少年们纷纷附和,他们虽然武道品阶处在最底层,但五感六识已经开始超越常人,可算敏锐。听声辩位自然不会混乱。
“是啊,也不知是山中的那只猛兽发出的怒吼,我觉得肯定是非常凶残的一只,嘶!你们说会不会跟那位学长有关系?”